王小妞的中考之路

　　《王小妞的中考之路》是妞妞进入中考最后一周的时间写下的。一年来，王小妞日夜苦读，我看着孩儿疲惫的脸庞、凹陷的眼眉，心疼不已，感慨多多。转眼，中考已成为她人生过去时，但愿这次考试经历让她终生受益，成为人生迈向成功的重要一阶。

——题记

王小妞的中考之路

　　钟表滴答，有条不紊地再次迈向凌晨刻度，不紧不慢却让人发紧。

　　房间里，王小妞依然桌前灯下埋头做题。过了今晚，不，其实已经是新的一天了，她已走进中考最后一周的倒计时里。几天后，她将结束初中生涯，无论下一步的路在哪里，她都会开启全新的生活。

　　“绝地反击”计划

　　上学多年，王小妞的学习成绩始终算不上名列前茅，但还优秀。由于她机灵、热情、活泼，责任心强、有股子冲劲，所以一直担任班干部，也颇受老师欣赏和同学喜欢。校、区、市级“三好学生”、市级“文明学生”、各类奖状，荣誉多的得数不过来。多年的顺风顺水使她收获自信、成熟、经验的同时，也变得恃宠而骄，抵御失败的免疫力愈发脆弱。

　　八年级最后一次期末考试，王小妞意外惨败，成绩犹如绿色的股票曲线直接跌出了重点高中录取线之外。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条件反射似的放下平日的矜持，大哭特哭，近乎哀嚎，哭的惊天动地一塌糊涂，鼻涕眼泪一块呈喷射状四处飞溅，白皙的小脸上青春痘被刺激的格外红润，称得上彻底、疯狂。

　　狂风暴雨后，郁闷情绪被释放干净，平静下来的王小妞淡定的关上了房门，声息全无。第二天一大早，尽管顶着一对蜜桃儿似的肿眼泡，但她却恢复了往日的喜笑颜开。上学走后，我才发现她写字桌前的墙壁被惨遭迫害，花花绿绿的字、纸条写满了整面墙，全部都是名言、誓言、决心的话语，呈环绕状排列，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，“请记住，那心痛的感觉”、“物竞天择，适者生存”、“对未来的真正慷慨，是把一切献给现在”……圆圈中间，几个红色的大字格外显眼：命脉前九！整个图形显示出十足的决心、坚定、豪气！好似高尔基笔下勇敢的海燕，在怒吼的大海上，在闪电中间，高傲地飞翔！

　　事后，我和王小妞进行了一次严肃而深刻的交谈，我俩把墙壁上图形称为“绝地反击”计划，王小妞也信誓旦旦的说：“我一定要一雪前耻！”

　　老习惯的被迫改变

　　耳热的话音还没散去，九年级繁重的学习任务已铺天盖地袭来。作业量的翻倍增加、各种各样的习题、名目繁多的考试、越来越长需要背诵的课文……王小妞初尝到了压力的滋味。她惊呼：“才发现，以前的八年我就没学过习！”

　　多年来，王小妞凭着小聪明，学习游刃有余，从没把小小的作业放在眼里。学校自习课上她从来都是翻看喜欢的书籍，用她的话说在喧闹的课堂上她没法全身心投入，学习效率会很低。晚饭后也总是先悠闲小憩、然后洗澡、吹头，跟我和她爸爸侃大山、聊闲天等等，一来二去，写作业的时间便指向了八点，但基本两个小时内作业就全部搞定。周末，作业完成之余，便疯狂的玩电脑：刷微博、学习图片制作、小游戏，样样信手拈来，玩的不亦乐乎。

　　九年级开学不久，她就发现了多年的老习惯开始玩不转了。学校的学习计划是学新复旧双管齐下，作业、试卷雪花样儿的飞来，王小妞每天完成作业的时间基本都在12点以后。虽然熬夜是她最擅长的，但连续几个小时纹丝不动的趴桌儿使她身心俱疲，更没有精力再完成自己的学习计划。

　　孩子如此辛劳，我也着急，四处打听取经，原来有好多孩子在课间、自习课上写作业，晚上相对宽松很多。于是我告诉她一句老掉牙的话：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，只要挤总会有。既然不能从容面对，就必须改掉那些“不好”的老习惯。尽管我不赞成这样，但中国以分数论天下的教育制度残酷而无奈，这也让王小妞懂得了适者生存的道理。

　　至此，她开始慢慢改变。孩子的适应能力总是超乎我们的想象。很快，王小妞就从困境中走了出来，适应了高强度、高压力的学习生活。“吊儿郎当”又重新挂到了脸上，看着她在一点点恢复自信，我心疼也欣慰。

　　忙碌的英语主持人

　　王小妞一向是学校组织各类活动的最踊跃的积极分子，只要能参与的，她从来不会落下。家里堆满了多年来她获得的各种各样的小奖品：笔袋、作业本、彩色铅笔、相册等等。

　　一天中午放学回家，她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，绷着小脸严肃的对我说：“妈妈，学校组织英语演讲比赛。这是我初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比赛了，我要参加。”我习惯于她的参与热情，并不以为然，全力支持。

　　她开始根据比赛主题，上网搜集国内相关信息，撰写演讲词，煞有其事的一遍遍修改；很郑重的请教对门英语徐老师帮忙审阅。一天，小妞拿着一沓纸放学归来，一脸的春风得意，说：“老师让我主持八九年级组的演讲比赛。”晚饭后，一头扎进房间，开始苦背。

　　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，王小妞就像上了发条中了魔，洗脸、吃饭、睡前，只要有点空闲，嘴里就叽里咕噜的念叨个没完，还请我一遍遍的看她演练，指点不足。我笑逗她：“咱要是学习能有这劲头，哪儿还有什么习题老虎啊，全都是手下败将。”

　　比赛结束后，王小妞落落大方的主持风格和娴熟的口语获得了一致好评，英语老师见到我一个劲儿的夸她：大气、稳重、压台。略有遗憾的是，作为参赛选手成绩却差强人意，只获得了第二名，但却是一等奖，算是小小的补偿。

　　前几天，老师找到她，说学校又要组织英语演讲比赛，让她继续担任主持，比赛日期为6月17日，王小妞爽快地接下了任务。我心有不悦，怎么这么没心没肺，还有时间干这个闲事！虽然这么想，但没法制止，只能暗自祈祷，千万不要因小失大。

　　冲顶后的华美滑落

　　当前形势下，检验学习成绩的唯一方法就是考试。九年级以来，小测、月考、期中、期末、摸底各种名目的考试犹如黑脸魔鬼一次次席卷、充斥而来，容不得人有一丝懈怠和喘息。

　　“有付出一定会有收获。”通过不懈的努力，“绝地反击”计划中“命脉前九”的数字不断被刷新，屡次被王小妞用新的纸张代替，“七”、“六”、“五”，从未进过一流生队伍的妞妞像个吹响冲锋号的小战士，一次又一次的冲越顶峰，占领一个又一个高地，看起来似乎胜利在望，曙光满满。

　　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：谦虚使人进步、骄傲使人落后。貌似不错的成绩此时变成了梦幻绚烂的万花筒让王小妞迷失了方向，自大的毛病再次重演，前进的脚步在年级第六名的水平戛然而止。而后，在最重要的两次摸底模拟考试中，王小妞犹如美丽的芭蕾舞演员，华丽精致却黯然谢幕。两次摸底考试分数总和统计出来，她以4分之差与指标生名额擦肩而过。王小妞在这一年里长大成熟了不少，学会了隐忍，表面上并没有狂风暴雨，但挡不住的失落、遗憾、痛心还是流露出来。作为母亲，我尽收眼底。

　　冷静下来后，我做了分析，这一年，王小妞的学习有了长足的进步，这是肯定的。孩子虽然没能进入一流团队，但应该知足。人不可能一辈子事事拔得头筹，要学会在关键时刻转身，人生之路才能变得宽阔、稳健，眼界宽了，路上风景才更美更迷人。我给王小妞讲了一个故事：小蜗牛问妈妈，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要背着重重的壳，而小☆鸟姐姐、蚯蚓弟弟却没有呢？蜗牛妈妈说，因为天空会保护小☆鸟姐姐，大地会保护蚯蚓弟弟呀。小蜗牛哭了说为什么没人保护我们呢？蜗牛妈妈笑了说我们不靠天、不靠地，我们靠自己，因为我们有坚硬的壳。

　　王小妞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和含义，接受了现实。

　　冲突与和解变奏曲

　　教语文的冯老师是王小妞班主任，年轻有干劲有热情、责任心强，从教语文时间不长，教学经验相对较少。从七年级开始接手这个班级，三年来，冯老师呕心沥血，精心呵护，严格管理，对孩子们倾注了所有的精力，可以说与学生们共沐风雨、一同长大。

　　王小妞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之一。取得好成绩时，冯老师喜形于色，毫不吝啬的夸奖孩子！王小妞失利时，他心痛不已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。八年级那次的考试失利，内敛、斯文的冯老师一反常态，足足与我通了40多分钟电话，从王小妞的学习状态、脾气性格，到马虎粗心的态度，再到试卷中一个不规范字的正确写法，逐一进行分析。为了孩子的成长与进步，冯老师的关爱并不逊色于我这个母亲，令人动容。

　　冯老师的苦心王小妞看在眼里，铭记心上。朝夕相处三年，她和冯老师建立了深厚的个人感情，点点滴滴的交流如春雨般溶进他们彼此的心田。他们是师生，是朋友，更是亲人！

　　中考日益临近，压力可想而知，老师亦是如此。

　　事件发生在第二次摸底模拟考试的前一天，王小妞低头耷脑的回来了，一向自诩为吃货的她对可口的饭菜提不起一丁点兴趣。知女莫若母。再三询问下，王小妞突然爆发，完全婴儿状的痛哭流涕，委屈的上气不接下气，哭着说不知道怎么回事，课间她在后门站着乘凉，冯老师突然走进屋里，对着王小妞怒喝：不坐在座位上站那儿干吗。后来还把她叫到办公室好一顿训斥。跌宕起伏的成绩本来就让她对二次摸底考试忐忑不安，再加上自小长大也没被老师这么怒斥过，脆弱的孩儿沮丧的跟老师辩解：明天就考试了，你能不能等考完再骂我啊。

　　妞妞一边讲述一边哭一边喊：“臭老师、坏老师，我再也不拿他当好朋友了。他是个大坏蛋……”孩子的压力大，作为第一次教毕业班的冯老师来说也不轻松。老师焦虑的心情瞬间发作，如王小妞此时的表现一模一样。我非常理解、感同身受。为了尽快平复孩儿的情绪，我顺着她的思维劝解，一直说对对对，我闺女这么好他还说，我们不理他。

　　二模结束后，王小妞再次被冯老师叫到了办公室，两人做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，老师对那天的表现认错。王小妞又开始叽叽喳喳，嘴里叨咕起来：“老冯挺可爱的哈，我们的冯冯就是挺好的！”

　　事件如万里晴空中飘然而过的一朵乌云，还没来得及洒落雨点，便被温馨的风儿吹的无影无踪，没有留下一丝阴影。

　　毕业典礼的失落与收获

　　端午节休假，我接到冯老师通知，学校即将组织毕业生典礼仪式，让我作为家长代表在会上作发言。我诚惶诚恐，着手准备发言材料。

　　王小妞得知消息后，不甘心的说，我也想发言，我想当学生代表发言，老师怎么不选我啊，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。我一脸无奈的告诉她，听学校安排吧。她只能作罢，用一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无赖表情和口气对我说：“好好准备啊，那天穿漂亮点儿，别给我丢人！”我故意学着她平时得意忘形的劲儿，白了她一眼：“还用你说！”

　　毕业典礼如期召开，我穿着特意买的裙子出席。轮到我发言时，我发自真心的感谢全体老师们的点滴付出、谆谆教导；鼓励孩子们做一只勇敢的雄鹰沐浴风雨，傲视苍穹！并预祝他们在中考中捷报频传。小妞那天是带着相机去的，因为没有任务，她的空闲时间全都用在了拍照上，教学楼、课桌椅、篮排球场地、同老师合影、给每个同学一个特写……

　　回家后，她说同学们都说你妈妈讲的真好，裙子真漂亮。我心里恨恨的想：也太小瞧你老妈了，想当年，哼哼！饭后，我和她一起翻看照片，她把照片上的每个老师、同学的特点、趣事讲给我听。那天，我没有催促她学习，随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畅所欲言，说着说着，她突然停止，靠在我的肩上伤感起来：“妈妈，再过几天我就毕业了。我再也不能和同学们一起上学了，我们在一起九年啊！还有我们的冯冯（语文老师）、美腿淘妈（英语老师）、可爱的王奶奶（数学老师）、漂亮的韩老师（物理老师）、爱讲笑话的马老师（化学老师），对了，还有我的哥们儿砖砖大朋友（体育老师）……”

　　我紧紧的搂住我的宝贝，一同感受她这份天真却真挚的感情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在为数不多的几天复习时间里，全体老师率领着孩儿们向中考发起了最后的冲击！我形容为：此时此刻老师和孩儿们就像是一只饿红眼的猫咪，在围追堵截想要捕捉美味的老鼠；出题老师就像是那只四处躲藏的鼠儿，拼命寻找犄角旮旯的生存空间，不被抓到。在这场据理力争中，无论扮演的是哪种角色，都是为了给孩儿们铺平漫漫人生成长路，使中考成为路上斑斓多彩的鹅卵石！

　　6月22日、6月23日，王小妞即将迎来她人生第一次考验，不知道她瘦弱的小肩膀是不是能承担得起这么重的载荷。我曾经对王小妞说过一句话：无论你到了什么时候，妈妈都会在你策马扬鞭的时候扶你一把，送你一程。但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，这句话的分量好重，我的能力实在有限。此时，我能做到的，只剩下想办法做出美味饭菜，动脑筋逗她开心一笑，如果还有其他，唯有拿笔记之，留作纪念！

　　本文选自2013年天津中考征文，参与讨论请：点击进入>>>>>